欧亚地区《区域动态》6月期：俄朝关系的现状与前景.pdf

区域动态（欧亚）总第65期2024年6月期1内容提要专题内容选自“俄罗斯国际事务委员会”（РСМД）网站2024年04月23日的文章《СовременноесостояниеиперспективыотношенийРФиКНДР》（俄朝关系的现状与前景），作者为俄罗斯科学院中国与现代亚洲研究所朝鲜研究中心首席研究员康斯坦丁·阿斯莫洛夫（КонстантинАсмолов）。俄朝关系的现状与前景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访问朝鲜的行程自2024年1月起开始协商，此次访问不仅可以视为对朝鲜领导人2023年秋季访问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回访，也可以看作巩固俄朝关系的重要举措。普京曾于2020年访问朝鲜，与2000年金大中和金正日的朝韩首脑会晤一样，这一标志性事件帮助朝鲜克服外交孤立，同时俄罗斯也开始迈出其“向东转”的第一步。可以说，俄罗斯总统访问被西方国家一致视为“流氓国家”（страна-изгой,roguestate）的朝鲜，这一举动宣告了俄罗斯不愿参与对朝鲜当局的集体谴责。现阶段俄朝关系经历了起伏，这与俄罗斯对于朝鲜试图加入核俱乐部的立场有关。一方面，俄罗斯理解朝鲜的立场，另一方面，俄罗斯不接受这一立场，因为这将破坏以联合国权威和核不扩散为基础的既定国际秩序。当时，俄罗斯当局更愿意努力遵守既定的国际规则，并且，尽管俄美外交官可能会就朝鲜开展例行核试验或导弹发射后的制裁措施展开长久的争论，但朝鲜成为核国家的每一步转变都将引发反制措施的观点未曾受到怀疑。然而，从2000年代末起，特别是从2010年代初起，世界已经开始朝着新世界秩序的模式发展，更确切地说，是逐步转变旧的世界秩序。“集体西方”（КоллективныйЗапад）和“全球南方”（ГлобальныйЮг）的对立态势加剧；联合国和其他相关机构正在失去公正仲裁者的角色，开始变成双重标准的辩护体系；战争开始回归政治舞台。在这种情况下，现有机制开始失效，尽管新世界秩序的轮廓尚不清晰，但传统全球安全结构中的许多元素正在失去其自身的意义。统一的政治、经济和信息空间正让位于一个中美俄大三角竞争所塑造的集团时代，这不可避免地影响东北亚和朝鲜半岛局势。与此同时，戴维营三方峰会之后正在形成的“亚洲版北约”（АзиатскийНАТО）试图通过俄罗斯与朝鲜或朝鲜与中国之间的潜在联盟来证明其存在的合理性，这种联盟被定位为威权政治体制的联盟，威胁着民主制度和民主价值观。但是，委婉地说，上述合作并未被证实，并且，基于已有的信息或是在最好的情况下（很有可能）可以被视为间接证据，但并非直接证据。需要注意的是，有关俄罗斯和朝鲜之间秘密武器交易的言论大量出现，并不是在金正恩区域动态（欧亚）总第65期2024年6月期2访俄前夕开始的，而是始于2023年6月至8月间，当时，乌克兰反攻明显失败，部分原因是弹药短缺。正因如此，可以将这一宣传活动视作对韩国当局施加的压力，促使其重新考虑对乌克兰输送弹药和致命性武器的政策。在此情况下，事态发展的方向之一是实现所谓的“自我应验预言”（самосбывающеесяпророчество），即外界描述的俄朝两国合作将可能成为对于其对手在“安全困境”（дилеммабезопасности）框架内的反击。2023年底至2024年初，朝鲜关于根本改变朝韩政策和放弃南北统一范式的声明，引起了专家界的轰动，甚至被视为准备用武力解决朝韩问题的前奏，然而，更可能的情况是朝鲜当局意指一种“非和平共存”（немирноесосуществование）模式，类似于冷战时期的美苏对抗。与此同时，韩国总统尹锡悦在2024年纪念“三一独立运动”（Первомартовскогодвижениязанезависимость）的讲话中，实际上宣称朝鲜的解放只有在国际社会的帮助下消灭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后才能实现，这一讲话几乎未被注意到，尽管从加剧地区紧张局势的角度来看，这一言论具有重要意义。俄罗斯总统普京访问朝鲜后，外界预测俄罗斯当局将会对朝政策进行更实质的调整。最激进的预测涉及军事和军事技术合作的合法化，更重要的是，俄罗斯可能退出针对朝鲜的国际制裁机制。西方专家把俄罗斯在联合国安理会的立场视为俄罗斯政策转向的初步性的步骤——俄罗斯起初阻止了美国及其盟友对朝鲜加强制裁压力的企图，然后通过使用否决权使正式监测制裁制度及其违规行为的专家组的行动陷入瘫痪，事实上，该专家组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施压和贴标签的工具。在此情况下，俄罗斯退出制裁制度似乎合乎逻辑，但是俄罗斯方面目前正在认真权衡风险。一方面是与朝鲜扩大合作的好处，许多合作领域都因制裁决议而受阻。另一方面则是联合国的限制，因为作为联合国常任理事国，如果俄罗斯投票支持制裁却公然违反相应决议，这显然会成为新一轮对俄施压的导火索。有关将作为侵略者的俄罗斯从联合国除名或剥夺其否决权的讨论，时不时地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必须考虑到这一点。因此，目前俄罗斯的立场是反对新的制裁，但打算遵守旧的制裁规定，尽管是按照“未被禁止即被允许”的原则执行。因此，谈到进一步扩大两国合作时，需要将合作细分为若干参与层次，其深度取决于一系列因素：首先是俄罗斯和“集体西方”的对抗水平，东北亚和朝鲜半岛地区局势，以及在更低程度上，俄罗斯边境地区的军事政治态势。但是，普京和金正恩很可能不会立刻签署“双边关系升级”的一揽子文件。双方更有可能制定一份路线图，提前规划不同形式下的合作体系，并进行初步准备。合作的首要层面是在两国已有的合作方向上进一步发展，这已经通过两国在某些领域的接触而明显可见。首先，两国将寻求不违反制裁或利用“灰色地带”的经济合作路径，避免受到直接谴责。此项工作正在通过政府间委员会等机制开展。俄朝经济联系的增强被西方专家认为是“军火交易”的后果，间接证实了“军火交易”的存在，西方专家的观点基于船运贸易，但实际运送的货物仍然未知。区域动态（欧亚）总第65期2024年6月期3其次，两国将稳步推进交通通信基础设施建设。不仅跨境公路桥的建设和定期铁路运输有望出现，而且俄罗斯移动通信也有望接入朝鲜境内，或是朝鲜某些地区接入俄罗斯互联网。这并非指的是要用更大的网络取代现有的内部网络，而是将使有机会访问互联网的人更好地上网。与此同时，在当前合作层次上，两国间黑客团体的合作的协作或培训朝鲜专家等事情将可能不会在这个层面上发生，而是在下一个合作层面发生，即两国因共同威胁而联合的情况下。第三，两国在技术领域具有合作前景。然而，就目前而言，这不是将俄罗斯进攻性军事技术转让给朝鲜，而是由俄罗斯运载火箭发射朝鲜卫星，俄罗斯的运算能力将帮助运算核试验过程，保证核试验只在政治必要性，而非技术必要性下进行。第四，两国在旅游领域具有合作前景。该领域不受制裁限制，同时朝鲜正在尝试建设符合欧洲标准的基础设施。第一批游客已经开始游览朝鲜，如果尝试成功，那么俄罗斯游客的数量将超过中国游客，目前中国游客赴朝旅游并不活跃，尽管元山市（Вонсан）旅游集群和金刚山（ГораКымган）现代化设施原本是为中国游客打造的。最后，两国在教育、卫生、体育和文化领域的合作也至关重要。2024年春季，部长级或副部长级官员的接触是外交活跃度增强的最明显标志。未来，俄罗斯甚至可能会在朝鲜医疗中心配置